／用玻璃敲出弦外之音／

#認真人無聊訪　@ bombak percussion

今時今日隨街抓來一位港孩，問他懂得玩什麼樂器？大抵他立刻可以回答你兩至三種，不是鋼琴、單簧管，就是小提琴。管弦樂大熱跑出，預料之內。倒是世界總有些人喜歡離經叛道而行，在香港這個主流先行的社會，偏選擇玩個冷門的敲擊樂，還繼而深造跑去大學讀音樂。以為任性到「畢業」為止？才不，因緣際會下更組起敲擊樂團，遊走在刻板悶騷的城市，帶來反正撥亂的節奏。只要給他們一個玻璃樽，一個垃圾膠桶，或者一個紅Ａ膠盆，就能敲出心想的弦外之音。

以「環保音樂」行走江湖

眼前的黑衣四人組（左起）Joey、Jonathan、BT及卓子，是香港浸會大學音樂系的同門師兄姐弟妹，同樣主修敲擊樂。早在大學時期，因經常一起「夾嘢」而練就四人幫的雛型與默契，然而真正組成敲擊樂樂團Bombak，則是源於一個商業契機。

「有一個環保團體（同心網絡2gather）邀請我們以環保物料如玻璃樽、紙杯、垃圾桶及紅Ａ膠桶等，製成非傳統敲擊樂器，並設計幾首適合作公眾表演的曲目。其中一首我們非常喜歡的歌便是利用玻璃樽crossover垃圾桶組成，當其時我們更跑到『打冷舖』求樽，得老闆和啤酒妹的熱心幫忙而極速收集到大量所需的玻璃樽。在玻璃樽逐一清洗乾淨後便裝入不同水量，並加減水分調音，再夾歌逐步微調，過程需不斷重覆的注水及倒水，以避免出現微細偏差而令歌曲有所瑕疵。感恩這第一場實驗性質的商演反應很好！慢慢便開始有更多的團體邀我們出演。機會多了，又臨近畢業，因緣際會下便藉此認真成立了Bombak！當作推廣敲擊樂又好，推廣環保訊息也好，能自high更好（能賺錢亦很好！）！」BT說。玩音樂，不容易。在香港地玩音樂，更不容易。還要挑戰在香港地玩「環保音樂」，談何容易呢。

（左：Jonathan；右：Joey）　

訓練是刻苦，但絕不無聊，這是一條生活感受題。 學習樂器必須不斷重覆彈奏同一首曲；熟讀同一份樂譜；背誦同一的指法或節奏。無可避免，亦不得不承認，這是一個「刻苦而無聊」的過程。「無錯，經常會有這種感覺。尤其練了一些新技術，不用隔一段時間，只是隔了一天沒有練習，就真的會忘記，然後又要從頭開始，這是一個不斷返回起點的循環過程。但我自己感覺有趣，亦很享受！因為這個過程讓我領會到，不是我在練音樂，而係音樂在練我，它（音樂）在教我如何做人：堅持、忍耐、控制情緒及感受生活。」Jonathan說。

「不是我在練音樂，而是音樂在練我。」

世上無聊事，唯靠你定義 先不探討「無聊」對於生活起有什麼正面或負面的作用，反而Bombak的成員將這化成了一道值得討論的哲學題。Jonathan：「一件事或一個人『無聊不無聊』，各有各定義。當中的關鍵，在於你能否將該事或人在生活上找到一種關係。有時可能暫時未找到，便會把它定義成『無聊』了。」卓子：「我反而認為，當你認真去看待某一件事或某人，當下它就不再是一件『無聊事』或『無聊人』了，所以很取決於個人心態及想法，才會衍生『無聊事』與否。」這亦是我們一直在努力研究的問題核心，如同莎士比亞的「to be or not to be , this is a question.」。

（左：BT；右：卓子）

暗黑衣著 黑色幽默 Bombak有一點很奇怪，就是全員全黑的衣著。以往看其他音樂演出，街頭或輕鬆小品的表演者多是causal便服look；經典或大型舞台的則會穿上洋裙禮服，反而Bombak卡在中間，不是最formal dress又不是隨性的casual wear，何解呢？「因為學音樂時黑色代表respect。正如很多時在傳統表演場地，表演者都會穿戴全黑，讓人感覺formal。同樣我們想藉由黑色，告訴觀眾我們是認真對待敲擊樂及表演這回事；再者亦減低觀眾被我們衣著side track，而忘記專注享受我們的音樂。但恤衫正裝又未免過於規矩又繃緊，畢竟我們的音樂是想帶給人快樂，於是最終選擇穿著黑色的casual wear了。」Joey解說道。

（馬林巴琴Marimba是他們擅長的敲擊樂器之一。起源於四百多年前的非洲，直到十八世紀隨黑奴傳入了拉丁美洲，以當地特產玫瑰木製成琴鍵，聲音柔美而渾厚飽滿。後來瓜地馬拉音樂家塔多模仿鋼琴琴鍵的排列，為馬林巴琴加上了半音琴板，使得它半音齊全便於演奏旋律。而現代馬林木琴採用內彎折成L型的金屬共鳴管，更開發出五個八度的廣闊音域，在打擊樂器中佔有重要的角色與地位。）

總覺得，會學音樂的人，如同喜愛旅行或讀書的孩子，通常都不會壞（要壞也不會壞到哪）。Bombak的成員常強調自己不是胸懷大志的要用音樂去改變世界什麼，當初會選擇玩敲擊樂不過是被偷呃拐騙了而誤打誤撞地加入（笑），組團出演也算是為糊口奔馳。但能夠把自己的興趣化成工作，絕對是一件賞心樂事，雖然真的不容易。透過敲擊，可以取替喋喋不休或不善辭令的聲音，偶爾更途經敲訪自己與他人的內心，一切也是隨緣的bouns。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，他們的音樂總教人快樂的，絕不會敲出滿地脆弱的玻璃心。

文西後記＂ 當日第一次現場觀賞Bombak出演，其中互動環節有位小胖子觀眾突然加入，聞歌起舞那種，極為享受！事後問到有否影響到Bombak成員們的演出及心情，他們異口同聲表示非常受鼓舞！更認為小胖子是所有人當中最為享受音樂，得著最多的人！當其時我忽然體會到，音樂如同人與人之間的交往，都是「雙向」的。Bombak的音樂和演出開創了一個platform，然後等待小胖子這類有心的觀眾加入，兩者再一起創造了一場新（或者是獨一無二）的表演，更愉悅了其他觀眾（包括我）！這一種，就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互動表演！

海倫後記＂

團員們表演時展現的笑臉，令我印象最深刻。因為經過無數次「刻苦而無聊」的練習過程之後，在人前演出時仍然會投入於樂曲中的每一道音符，由心而發地展露享受音樂的神情，就看得到他們對敲擊樂的熱愛。常常覺得，要喜歡一件事情可以很容易，但要堅持不懈，甚是艱難。當中的難處，是在於你不能空口說白話，不是口裡說喜歡就是等如有多喜歡，喜歡意味要真心投入，要有所付出。當你能克服當中的「刻苦而無聊」，你就會邁向另一個境界，就如團員所說的「不是我在練音樂，而係音樂在練我，它（音樂）在教我如何做人：堅持、忍耐、控制情緒及感受生活。」這後記致所有經常陷入三分鐘熱度迷思的人，包括我（笑）。

FB:Bombak Percussion Web Site: http://bombak.wixsite.com/bomba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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